【随笔】玩虫

​玩虫

From612潘瀚清

真的好想斗蟋蟀。

 

八九月,虫季又到了。家里的虫盆又都在阳台上排成几列、堆成几层,有主子的就贴好标签,上面写着室主的特征——青白、大牙、黄麻头、单翅……每每看见父亲在家搞这些名堂,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激动与喜悦,五六岁我就开始跟着父亲玩蟋蟀,到了今天父亲这个兴趣没变,我的玩心也没变。

父亲买蟋蟀,总是先买五六只,等虫市活跃起来,就会一大袋一大袋地买。蛐蛐儿们都各自被装在竹筒或小瓷罐里,用棉花或带孔的铁皮合住。那天晚上就会有一场“选美大赛”,父亲与我和我弟围坐在一起,逐一把虫放到家里的大罐子里,打着手电观察,把相中的虫纳入自己的阵营。

看虫是有学问的,玩蟋蟀最终还是要斗蟋蟀,好蟋蟀也不能一味让它南征北战,所以单看蟋蟀的品相就要看出它能不能打。对我来说最容易看的便是型,大头、大牙、大项、大跳腿是最容易看也是最烧钱的玩意,我琢磨的是平生平出、排价不大却善斗的好胚子。看头,双目要鼓,头顶两根经络要界限分明,头鼓好斗,经络清楚的下口狠。看牙,用蟋蟀草来回扫前须使其开牙,若牙开一线最好,是牙根深、夹力大。看项,脖子要结实、粗糙。翅要包紧。前爪要向前伸抱头,中爪靠近大腿根,这样的虫重心稳,是主动进攻的抢口型,很多大将军都是这样的身架。难看出来的是色,古人玩虫色居首位,色大体分青、黄、紫三种,最主要是色“浓”、纯净,这着实需要眼力,我现在还没这样的本事,都是由父亲判定了写好标签,我来让虫迁入新居。

对于虫盆,我只略知一二。虫盆里的标配是水盂(兼澡盆)、食盆、铃房(类似卧室)。水需要每天换新,不能用自来水,要去外面买矿泉水;吃的只需酌情换补,时间多的话要尽量多换盆地垫纸。蟋蟀爱干净,给它好的环境才能让它清修。有些蟋蟀喜欢宽敞、有些蟋蟀喜欢清静,如此一来免不了各种搬迁,换个大点的盆、盆壁厚点……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烈虫听了别的虫叫唤就要跳,撞到盆顶,甚至头破血流,就要给它换个矮盆,虫须碰到上面天花板,就晓得不好跳了。

周末比较空,有时会把虫拿出来在家斗一波筛去一批,下风虫直接从窗口空投放生(总有些于心不忍,但下风虫基本不能再有上风了)。各出一批虫,用电子秤称好量级,对应量级的就开斗。用草快速地来回扫前须诱虫开牙,随后拿开挡板,用草引导虫知道彼此的位置,一场战斗就开始了。印象里有一场打斗,一条紫虫对阵黄麻头,碰头后任黄麻头紧追不舍、高歌挑衅,紫虫只是不断规避。父亲认定紫虫没有下风,还可以斗,我们便等,看它们追追停停,终于,在黄麻头又一次触到紫虫后须时,毫无动手征兆的紫虫突然回头,对着黄麻头大张的牙就是一口,这一口咬断了牙根,黄麻头剧烈地挣扎逃走,纸上留下一滩黄水。紫虫一改之前的镇定乘胜追击,赶紧被我们捉回盆内。一口把对方打成了残废,这般快准狠令我惊讶叹服,日后好吃好喝候着,指望它在友谊赛立下汗马功劳。另有一看就很激烈的打斗,双方都剑拔弩张,仰着头,张着大牙,振翅而歌。一触须便迎头而上,像雄鹿顶向彼此一般两牙相抵较量。这样的比赛有很多精彩的,有咬住对方扭头把它摔个底朝天的,也有被摔还无所畏惧翻过身狠口把对方打成下风的。斗虫总能带给我意想不到的鼓舞与惊喜。

九月份父亲回去参加本市的一些虫友的友谊赛,我有时也会跟着去,成为一群汉子们中间另类的一人,穿梭于各桌之间观摩打斗,有时也会受到指导。在我的印象中,咱家的虫总是拿第一的。

每每听见蛐蛐叫,那种乐趣又会回到心中,尤其是上中校园内到处能闻虫叫,还能听见叫声出色的好虫,心中的快乐便油然而生。有时还会想,要是学校里也能捉蛐蛐养就好了。

 


作者:200612潘瀚清
责任编辑:梅昊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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